今日太玄都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,大约便是南家赘婚、陆府庶子召瑞兽,见圣君一事了。不过晌午时分,这件事情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。
许许多多个中细节也被就此传扬出来,比如上一个召瑞兽的,是接过重安王重任,坐镇神关的重甲天将徐白河。
那时圣看刚刚登基,徐白河一介家奴却有一颗不凡心,都中也盛传他梦中见獬豸,自此逃出那高高在上的贵府,在深夜中前来太玄京前,召瑞兽。
只是因为那一次是深夜,又因为许多原因,就连京中许多贵人也不知此事更前的先例,则更加遥远一些,还要追溯到先帝年间。
可今日那少年的事,京中不知有多少人见到了这一幕,即便隔着极为遥远的距离,许多人也曾看到太玄宫上空,那威风凛凛的瑞兽。
更近些的,自然也隐约看到瑞兽头颅上那少年身影。
身坠泥潭而仍立志精进的少年郎陆景,一时间人人谈论,家家感慨。
后来又有许多人知晓,这位少年竟然还是一位书楼先生,可于京尹府内庭中不跪,少年炼神,已经比许多贵府子弟还要厉害。
一时之间,陆景之名在太玄京声名鹊起。
不知有多少人,都想要看一看这等出彩的少年先生究竟是什么模祥。大柱国府邸中。
苏照时仍然在抄写道经孤本,说话时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敬佩。
“没想到景公子竞有这等的天赋,能够唤醒瑞兽,而且就连那瑞兽也觉得这等少年不应当落于轻贱,因而显形。
那日盛姿说陆景天赋不凡,说陆景也许会是下一个白焰,我那时还觉得他天赋不俗是真,却仍比不上白焰现在想起来,陆景天赋就怕比白焰还要更强许多,只是缺了一个名师。”
苏照时这般说着。
坐在他不远处的安庆郡主,眼中也闪着光彩:“陆景的天赋如何我倒并不太感兴趣,只是这件事听起来太有趣了些。
我听说南国公府的南停归大人今日清早便已经率众出门,想要亲自前去送婚期书帖,结果陆景却来了这么一出。”
“他被陆府老太君和大夫人写了诀书,和他断了亲缘,本来已经是祖家寡人,其实入南府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而且南府似乎已经知晓他的不凡,主事的南停归大张旗鼓亲自送去婚帖,也算是为过往的事赔不是。
南家有剑道天骄,又有遍及大伏诸道的诸多产业,依照南府的态度,陆景若是真的去了南府,大抵上也不会受什么委屈。”
安庆都主说到这里,眼中却还带着些笑意:“只是没想到陆景也是个有傲骨的,直言自己宁可与草木同腐朽,也要正清白身。
再加上之前许多事,南府和陆府只怕要被太玄京诸多人耻笑上不知多少时间。”
苏照时对于这些琐碎的事并不感兴趣,只道:“你我也曾见过陆景一回,那日你失礼,若是旁人碍于你我身份,只怕也会强忍,刻意迎合的也并不少有。
可他却果断起身离去,也可见他确是个性傲的。”
“这也无可厚非,当世天才又有哪个不自傲?盛姿便说过陆景虽然年少,平日里待人温暖而又谦和,可是心念却称得上不偏不倚,若是不认同的,绝不会刻意逢迎。
我和盛姿也曾送他一柄君子剑,那时他还在陆府,又何曾见过君子剑这样的珍物?可他却也以无功不受禄为由,不愿收下.·....”
苏照时说到这里,不由感叹道:“如今他展露锋芒,又与南府断了关系,只怕很快就会成为玄都炙手可热的少年。
不知有多少大府,不知有多少势力,会对他示好,只是年少成名,不知他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不偏不倚。
安庆都主眼眸闪动:“这件事里最为人不齿的还是九湖陆家,上一代神育伯“持刀拒妖十
一年”,如今这陆家却因此事,被许多坊间小报编排了不知多少打油诗,“不善之家赶麒麟”的名声,算是落下了。”
“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,倒也怪不得别人。”
苏照时说到这里,放下手中的狼毫笔,轻轻吹了吹纸上墨迹。
“再过些日子便是父亲寿辰,我提前给你们送请帖,我久居深府,好友不多,便只你们几人,正好同来聚聚。”
安庆郡主自然愿意,笑道:“我这几日不知为何,总是做梦,梦里梦到一条天龙腾飞而起,也许便是因为能再见到大柱国的缘故。”
“只是可惜,盛姿因为私自前往太玄宫,被盛次辅苛责,责令她不准出门,不知到时是否能来。”
苏照时皱了皱眉头:“看来盛姿确实十分在乎这陆景,否则也不会急中出乱,她便是想帮忙,只去太玄宫前等着便是,竟然与仙游公主一同进了宫中,又派人打扰了正在议事的盛次辅,自然是要受罚的。”
安庆都主眨了眨眼睛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因为这桩事,有人好奇,有人欢喜,自然也有人忧愁。最气恼的大约便是陆府老太君和几位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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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令她们恼怒的是,这些事俱都是那陆景引发。
可偏偏陆景已经与陆家毫无关系,莫说是像以往那般苛责喝骂,就连老太君传话过去,也被那陆景轻飘飘一句话顶了回来。
因为这件事,老太君被气得七窍生烟,这几日据说头痛欲裂,整日都在闭目养神。陆景自然不知道这些,即便知道了,大约也只会一笑而过。
因为在他心中,陆家不知埋了多少隐患,这几日的事对于往后的陆家来说,也许只能算是一桩小事。终有一日,陆府也许连伯爵之位都要失去。
陆景总觉得,自己不需多着眼于陆家,陆家自然会落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。豪门兴衰,必有其因。
便如同苏照时所言,积不善之家,必有余殃。此时的陆景,正带着青玥,缓步行走在空山巷中。空山巷位于城中的养鹿街中。
养鹿街颇为宽数,距离书楼后门并不算太远,若是有马车,只需两刻钟便能抵达。
这里比起青云街、长宁街、京尹街而言,最大的差别便是住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并非是官常人家,而是些各道富商:
许多富商与玄都有商事,往来各道与玄都,自然也会在玄都置业。
正因如此,这条街上临街的院落修的也都富丽堂皇,看起来颇为美观,只是其中却鲜有人住。毕竟各道富商往往奔波频繁,京中的宅邸也不过用于落脚,也没有时间在其中长住。
很多富商也会选择不用时租出去。
陆景和青玥之所以来此,自然是为了找一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