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人动手看出对方身份,这并不难,难的是了尘在解决两个近身刺客之余,还能留意到其他人的动静,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事,连纪云都不由得为之一惊。
韩夜没料到纪云竟然有此后招,但既然敌我双方渐渐显现,他也不过分内疚于武林同道被暗杀一事,继续道:“哼,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奸诈,让自己儿子和云梦成婚,料想我必定来此救人,然而情势未必控制得住,他又想了后招,派人混在宾客里,这场宴会虽然大多按照门派就坐,但江湖上的小门小派本来就多,一旦热闹起来,到处走动,那就很难留意得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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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九华剑派和五雷盟能不能战胜我,他并不关心,这两派一走,对他而言只是少了两拨要处理的人。”
薛燕细细数了数那些刺客,竟有一百多人,于是小声对韩玉道:“呆瓜妹,情况大大不妙,梨花姐被老匹夫绊住了,待会儿打起来,你去帮你哥,我留下来照顾碧水宫的姐姐们,明白吗?”
见韩玉重重点了点头,她又摸了摸澄心的头,道:“小光头,这里已经死伤了不少人了,你快显灵吧。”
摸了许久,澄心仍是目光混沌地看着薛燕,道:“漂亮姐姐,这次恐怕不行了。”
原来佛家万事讲究机缘,那日薛燕在神武寺唤出文殊菩萨,一来宝寺正逢千年浩劫,众多舍利显灵,二来碰巧文殊灵应,这才能让澄心变成文殊,这次到了鸣剑堂却大不相同,澄心反倒成了累赘。
而纪云老谋深算,他并没有完全依仗长天这个邪法高深的妖道,毕竟是相互利用,他有自己的计划。
本来韩夜大显威风,并且喊出“肃清奸邪”口号的时候,他甚至想过,就把纪文龙牺牲掉,让韩夜娶了司徒云梦,拉拢韩夜和他背后的蜀山制衡长天,难道对他不是个好事吗?
只是这个愚蠢的纪文龙,总是要纠缠于娶司徒云梦这件事,弄得几次他都没把顺水人情做出来,还被韩夜怀疑上、揭破秘密!
幸好,他还有最后的方案。
他收买了许多武林人士用以控场,眼见各大门派都有损失,而已与自己私下勾结的李银松、吴道山又对上了梨花与王德,眼下最担心的只有这个神武寺的了尘和尚,但了尘既然不动,其余武林人士更不敢轻举妄动,一切自然都在自己算计当中。
只是当时他漏算了,蜀山长老已经打败了长天正要回来,他认为蜀山长老追长天出去,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。
情势,可控。
纪云这才踌躇满志地对韩夜道:“接着说,好侄子。”
韩夜也并非坐以待毙,之所以和纪云说了这么久话,既为了缓口气给司徒云梦疗伤,又要调息内力镇毒,这才缓缓道:“三叔,你才是好样的。纪文龙之所以拜他为师,恐怕你也是知道的,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,他从小就霸道蛮横,只怕也是被你给熏陶的。”
纪文龙似乎被韩夜说中痛处,面色一青。
怒火渐息,毒性暂压,韩夜愈发冷静,他道:“说到鸣剑堂只手遮天的人物,只怕司徒伯伯远不及你,你表面上看起来忠诚耿直,其实内心恶毒万分。”
“只怕长天本来还不想杀我爹,但我爹已经查到你头上,你不得不撺掇长天老贼灭我满门,而作为交换条件,你就任由长天吸取鸣剑堂弟子的精魄,好修炼那吸魄大法!”
纪云没想到韩夜连这一层都想到了,不由得微微退却,心想:“这小兔崽子本来就去过蜀山,长天的事情他就算全知道那也不算稀奇。”
韩夜道:“只是我有个关节一直想不明白,除了司徒伯伯,谁还能在云梦闺房里布置机关,直到发现云梦被人控制,又看到你笑,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。”
纪云饶有兴致:“哦?愿闻其详。”
韩夜抓紧司徒云梦的手,司徒云梦面色微红偷偷瞧他,却听他道:“你既然忠肝义胆,又是司徒胜未来的亲家,把司徒胜叫去喝酒商量大事那是少不了的,你绊住了司徒胜,大可让纪文龙、长天来云梦闺房布置,云梦被你们控制自然无法阻止,而纪文龙作为云梦的未婚夫婿,出入北苑也是理所当然。”
说着声音愈见洪亮,道:“我还可以大胆猜测,这机关便是最近两天设的,因为设的太早没准司徒胜会发觉,而这两天司徒胜忙于接见武林众多宾客,分身乏术,其余弟子又忙着张罗布置,自顾不暇。”
全中!
司徒云梦惊讶地看着韩夜,她本也想能说话后,慢慢和韩夜诉说这些事,毕竟她虽在这一个月内中了摄魂符,但众人如何活动的细节,却都是知道的。
直至此刻,司徒云梦发现她意中人的心思极其细腻,就是不明白之前为什么韩夜会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。
她又哪里知道,那都是因为韩夜长大后被她的绝美容颜给镇住了,那些鬼点子、聪明劲施展不出来!
哪个男儿初遇自己的梦中情人能发挥正常、不犯一点傻?
那遇到的肯定不是真正的梦中情人!
纪云则对韩夜点头赞许道:“二哥有你这样聪明的儿子,那也死得不冤了,只可惜我若不让长天杀他,他准会去找大哥,大哥一旦对我起疑,后头很多事情都办不了了,说实话,二哥和嫂子对我纪云不错,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。”
韩夜冷声道:“他一直没怀疑你,或者说不愿怀疑你,矛头所指都是长天老贼,因为他内心一直相信你是他的好兄弟,不会出卖鸣剑堂,可你惴惴不安,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终究还是害了他。”
纪云竟然面有愧色,道:“是,这八年来,也就是这件事我思之甚悔,但做也做了,只好一做到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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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夜剑指纪云,道:“三叔,说吧,长天那老贼现在何处?”
纪云总是想着,凡事两头都靠一点,才能保证自身利益。
他见识过长天的实力,不认为蜀山长老就能拿下长天,自然不会把他轻易供出来,反而是负手道:“侄子,长天此刻已不在鸣剑堂,见是见不到了,见到也未必是好事,倒是三叔八年不见你,想瞧瞧你的真功夫。”
“哼!求之不得!”
韩夜本想撒开司徒云梦的手让她退至一旁,但见这美人面容憔悴、俯首微喘,又心头一紧,想道:“我好生糊涂!她为我受伤,伤口未愈,下台都极不方便,一旦我与纪云交上手,难保陈家父子、纪文龙这帮无耻之徒不为难她!我可不能丢下她不管!”
这么一想,抓司徒云梦的手又紧了些。
是的!
他又被司徒云梦的天仙特质给妨碍了正常发挥!又显得很笨!
否则,他完全可以叫薛燕或韩玉上来把司徒云梦带走!
韩夜既然愿意带上个累赘,纪云自然是求之不得,便对陈耀海与陈青河道:“两位,劳烦让一让。”
陈耀海与陈青河点点头,他二人料定韩夜中毒已深,而纪云的老底都被这小子掀出来,纪云能不把他除之后快吗?
如此一来倒省了不少功夫,何况纪云万一不胜,韩夜也早成了强弩之末,届时他父子二人再上,定能立毙韩夜于台上,于是二人退开十余步。
纪文龙了解父亲的手段,对纪云小心地道:“爹,你留意梦妹,她可是我……!”
“够了!”
纪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,道:“当真生你不如无!别忘了我为什么要把你捧到明面上,让鸣剑堂小辈奉你为未来堂主,就是因为我不想出面!!”
“但你实在是太招摇了!太坑老子了!把事情逼到这个份上,逼得做老子的只能出面收拾残局!!”
纪文龙唯唯诺诺低下头,心里老大不快,低声道:“那你还不是拱手要把云梦送给那臭小子?”
如此一说,又偷瞧了司徒云梦一眼,不再做声。
“没出息的东西!一天到晚就想着女人女人!给老子瞧好了!”
纪云斥责过纪文龙,二话不说快步朝韩夜奔来,手中长剑圈转,在空中舞出一条火龙,那火焰陡然暴涨,晃得韩夜眼中只是明光闪耀。
韩夜纵是身经百战,一来没料到纪云出招如此怪异,二来中毒已深、行动迟缓,视力才刚恢复一丁点,纪云火剑已经递至胸前,那一剑果真是凶险万分,只消眨一眨眼韩夜便要横尸台上!
出于本能,韩夜迎着纪云刺出一剑,但他眼睛一片模糊,待得那一剑刺出纪云早已变换方位,一剑直刺他心口。
韩夜闻声辨位,架剑一挡,亏得魔剑剑身宽厚,竟而挡下了这一击。
纪云冷声一哼,分五个方位朝韩夜连刺出去,火光随着剑身一晃一晃,晃得韩夜无法直视,只能凭感觉拆当,大是吃亏,上三盘的剑招还是靠着狂舞魔剑才勉力挡下,那情景实是凶险万分。
“不、要、脸!”
薛燕冲纪云做了个鬼脸,道:“你欺负他眼睛看不清,干脆让他手脚绑着和你打好了!”
纪云哈哈一笑,他并不经常用明火夺目的方式比斗,江湖上知道他这招的极少,只因看过这招的大都死在了剑下,他也十分肯定今日很多人都要死在大厅里。
因此即便有人说他胜之不武,他也满不在乎,只对韩夜道:“侄子,就算你把宝剑舞成一团光又如何?力气终有尽时,何况招式也并非永远滴水不漏,你今日死在三叔手里,那也不算冤枉!”
说着不停变换方位,攻向韩夜,然而韩夜既知纪云有意用火剑扰乱视力,索性便不看,闭着眼睛把真武七剑诀施展出来,就像是一个人自顾自地练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