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燕儿,对不起……”韩夜被薛燕说得冷汗直流,待魔剑将红魂吸收完毕,便抓着魔剑剑身,不断往其中灌输玄元真气,有了韩夜的帮助,魔剑似乎安分了许多,内中的红魂为之渐渐凝合,薛燕不再感觉那么胀痛。
“这下总该舒服了?”韩夜问道。
薛燕点了点剑首,而众人则感觉这把魔剑比起之前更有番焕然一新之感,剑身上发出紫色的微光,上面的魔族经文活跃地闪烁着,似乎很是兴奋。
韩夜怔怔望着那剑,想起薛燕刚才情急之下说的话,忽而露出笑容来,却又不再言语。
薛燕见他发笑,只觉不对劲,便不悦地问道:“喂!笨呆瓜,没事笑什么笑啊你?”
“一把剑能生孩子……”韩夜背过身去,实在忍不住,扑哧一声笑了,司徒云梦和韩玉都抬袖咯咯直笑,星辰虽然不是很懂,但是也傻傻笑了出来。
“笑什么!都不准笑!”薛燕气得剑首上都冲出一股气来,她又羞又怒地道:“是呆瓜之前开玩笑说,跟那把刀生七八把小刀!那姑奶奶就不能生几十把短剑啦?”
这下众人都忍不住捧腹笑了,韩夜更是笑得没法合上嘴来,唯独薛燕一个人在那发火道:“笑啊!笑嘛你们!笑死你们这群混蛋!可恨!可恶!可气!”
尽管薛燕发火,却也制止不了众人为之而笑,于是,韩夜一行人便以此等轻松氛围进入了天帝宝库最深处的金秋堂。
金秋堂是个占地二十亩的殿堂,此殿堂金碧辉煌,藻井上镶嵌着无数宝石翡翠,墙壁上挂着不少黄金明灯,两排盘有金龙的大柱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对面,中间铺着一层宽厚的红宝石金镶边地毯,众人沿着地毯往前一看,却见金柱的尽头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,上面以篆书写着“金秋堂”三字,牌匾的后面是一个金座,座上雕有二龙戏珠,龙是纯金长龙,珠是千年夜明珠,真可谓极尽奢华。
众人刚要前进,却见右旁的金柱下倒着一个巨大的、黑黝黝的身躯,定睛一看,不正是先前被韩夜用一招虎煞打飞出去的打杀神吗?
“他……”司徒云梦把素袖放在胸前,担忧地道:“他没死吧?”
星辰看了看,说:“神灵没那么容易死,如果真死了,元神早飞了,肉身也会很快碎成粉末,这黑神大概是被韩哥打昏过去了。”
“那就好了。”司徒云梦长舒了口气,柳眉略展。
正当此时,却听远处金座上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道:“汝等罪人!胆敢私闯天帝宝库!”
众人闻言纷纷扭头去看,却见那金座之上忽而闪起一阵金色明光,明光将整个金秋堂照耀得如同白昼,两排金柱在此光之下愈发显得煌圣无比!
而后,明光开始黯淡,从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九尺男子的身影,此男子身着一袭金色天衣,头戴天神冕冠,全身布满了白蟒鳞片,一双闪着精光白芒的神目冷冷地睁着,一对锐利的虎爪从金袖之中露出,除此之外,此人身上还不断散发出雄厚的、肃杀的神灵之息,令人呼吸都尤显吃力。
司徒云梦和星辰见到此人,连头都不敢抬起来,薛燕大概猜出他是什么人了,便问道:“他是……他是蓐收吗?”
司徒云梦轻轻咬了咬贝齿,点了点头,而一向活泼的星辰更是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。
韩夜收了收清眉,看向那金秋大神,定下心来道:“你便是这天帝宝库的看护者蓐收吧?”
“看护者?”蓐收闻言微微蹙眉,闪着精芒的双目忽而睁大,他放声笑道:“哈哈哈哈!吾曾执掌六界刑罚,镇西山,灭虢国,如今在汝眼里竟止如看护者?可笑乎?”
韩玉心想万事和为贵,便对蓐收道:“这位神明,请放我们过去吧,我们误闯宝库实非有意,只是我哥哥与嫂嫂想上赤天与九天玄女娘娘道个别,望您能恩准!”
“九天玄女?”蓐收闻言微微睁大了光眸,而后才道:“哼!汝等罪人,无论何种原因,私闯天帝宝库就罪该万死!何况玄女如今是神界执法天神,岂容汝等妖魔小辈说见就见?”
韩夜语气强硬地道:“她见也要见,不见也要见!这次,我一定要带着兰香见到她,解开兰香的身世之谜!”
“兰香?”蓐收一听韩夜的话,便把光眸看向司徒云梦,那满目精光只把司徒云梦看得无地自容,而后他才厉声喝道:“兰香!汝不好好在青天看护花海,竟还与妖魔为伍!大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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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司徒云梦潜意识里,她就是个小仙,蓐收、玄女等上古之神也算得她的上司,听蓐收这一声呵斥,不由得紧紧抓着胸前的素衣之襟,有些紧张。
韩夜把司徒云梦护到身后,昂首挺胸对蓐收道:“真是难以置信!神界本为六界之首,她以前在神界过的却是什么日子?受尽你这等神仙的欺压!她怕你,我可不怕你!”
“就是!”薛燕道:“你们这些臭神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看到我们家小梦梦就来一句‘大胆’,难道你们就喜欢胆小的人给你们办事?”
蓐收见多人顶撞于他,大笑道:“哈哈哈哈!狂妄的剑魔啊!凭汝之能力,安能左右天道?兰香本是神界仙子,除非死了,否则她永世都只属于神界!吾等愿让兰香如何,她就得如何!”蓐收边说边握紧了虎爪,举止威严地道:“吾等众神,才是这六界的规矩!”说着,蓐收身上的金神气焰愈发强盛,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。
众人听着蓐收的话,心里皆是一阵恶寒,还是韩夜挺身站在司徒云梦身边,他把手一挥,凛然道:“好一个六界的规矩!我越来越觉得,她不该属于这里!只好先过你这关,再见玄女,让她了却遗憾,我就带她回人间!”
蓐收一听,微微合上光眸,而后才沉声道:“剑魔,汝大错特错!其一,汝是一介凡人,为天地所不容,来此神界,正如蚊蝇入帐,吾等必除之后快!其二,她是仙,乃吾神界之人,此番随汝误入歧途,早已受尽了汝的牵连,还敢与天作对?其三,此地乃天帝宝库,吾之所在,吾身为镇守橙天的金秋之神,岂能饶汝过去!因此,不必多言,汝等来此便是领死!”
薛燕骂道:“你们这些神仙能不能说几句人话?来来去去都是些古语,谁听得懂啊!自以为是!”
星辰听着蓐收的话,却浑身不住地打哆嗦,他问道:“蓐、蓐收大人,您没把我也包括进去吧?”
“汝?”蓐收细看了一眼星辰,忽而露出一丝笑容,道:“如没算错,这天帝宝库是汝告知他们来的吧?汝助纣为虐,一路帮着剑魔做下不知多少祸事,如今钱库剑库已尽为汝等所毁,文财神和打杀神也都受了重伤、奄奄一息,相信计蒙得知此况,恐怕也没法袒护汝了吧?哈哈哈哈!”
“可是……!”星辰抬手还要解释,一旁的薛燕却飞到他身前拦住了他。
薛燕道:“还什么可是?早说了你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你也看到了,猫爪人已经把你和我们绑在一起了,说什么都没用!”
“猫、猫爪人?”司徒云梦被薛燕的绰号又逗乐了,本来还没觉得,但看到蓐收那对藏在金袖里的爪子,确实和猫仙阿妙的爪子颇有几分相似,算是个加大版的猫爪,不由得抬袖笑了,对上司的畏惧之心也就骤减。
星辰一把推开魔剑,手指地上昏迷不醒的黑面煞神,对蓐收道:“大人,你看看他!他是你部下,你既知他奄奄一息,为何宁愿和我们说话也不去管他!”
蓐收瞟了打杀神一眼,而后才冷漠地道:“酒囊饭袋,死不足惜。文财神、酒神、书圣也和他一样,长处天帝宝库中久了,连几个小辈都拦不住,非要让吾亲自出马,留之何用?”
“你!”星辰手指蓐收,怒道:“你本上古正神,如何如此冷漠!”
蓐收淡然地道: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天是无情的!它对每个生灵都一样,谈不上冷漠或是热心,明白吗?”说着,蓐收开始释放全身的灵气,金秋堂里的每个角落都有蓐收的神灵之息在涌动,蓐收正声厉色地道:“汝等一个是无法无天的剑魔,一个是自私自利的仙女,一个是为虎作伥的剑魂,一个是助纣为虐的小神,还有一个是执迷不悟的瑶光转世,魑魅魍魉,止增笑耳!今日便接受上天的制裁,绝命于此吧!”
面对眼前这个避无可避的敌人,司徒云梦仍有些退缩,韩玉颇为犹豫,星辰稍显胆怯,唯独韩夜一人敢挺立于大神之前,昂首道:“既然你已不仁,我也绝不坐以待毙,我命由我不由天!”
“是吗?”金神蓐收冷冷望着韩夜,右手虎爪朝旁边虚空一抓,但见一道金色神光闪过,蓐收手里已然多了一把丈二长的金色镰刀!
“红莲落神剑!”韩夜把手朝着薛燕一张,将血气收入魔剑当中,魔剑绽放出耀眼的红莲之光!
“来吧!”韩夜一瞬间便冲到蓐收面门,一拳朝他打去,但奇怪的是,韩夜像什么也没碰到一样,就那么直接穿过了蓐收的金色身体,落到了他背后,而他则好似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,冷冷回看了一眼韩夜。
“哼,汝刚刚都做了些什么?”蓐收冷哼一声,飞至空中,身后金座上的戏珠双龙忽而发出锐利长吟,它们很快变大活动起来,化成两条腾飞的金光长龙,承载着蓐收悬到了半空,而金座上的白色夜明珠也飞到了蓐收脚下,悬浮在二龙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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蓐收脚踏两龙,手持巨大的金色镰刀,面色一沉,道:“金秋正是收割的好时节,就让吾用这把收魂镰收去汝的元神吧!”
韩夜心知蓐收一旦反攻,他可能一招都接不住,于是握紧魔剑,在蓐收的周身十丈范围内高速跃动,众人只见得深蓝之影在蓐收身体里来回穿梭,速度快得如同铺上了一张深蓝色的蛛网,将蓐收像猎物一样陷在其中。
“此雕虫小技,不足为惧。”蓐收从容镇定地笑着,右手握着金镰刀,左手朝着身旁某个飞来的蓝色身影一拳挥出,那拳看似无力、却内含强大的神力,韩夜猝不及防,被蓐收迎面一拳击中。
哄地一声,韩夜被击飞十数丈远,而后才滚落在地,半晌起不了身,而蓐收浑不把方才韩夜的绝技当回事,只道:“神界之下,汝尚还了得。”
“他……”韩夜趴在地上,见蓐收一副无懈可击、高高在上的样子,心道:“他怎能如此轻易就识破了我的进攻路数?”
蓐收用绽放精光的双目看着韩夜,道:“整个金秋堂内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吾的神灵之息,因此,汝一举一动皆在掌握,如何不败?”说罢,蓐收便乘龙向着奄奄一息的韩夜飞去,边飞边道:“制裁先由汝开始!”
韩夜这次出手,其实也并非一定要战胜蓐收,只是他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害怕这蓐收,如果他再不挺身而出,未战先怯,此战必败!
而星辰也确实被韩夜带动了,唤出角龙弓,对准蓐收满弦一箭,那箭穿破长风,直射蓐收腰身,然而蓐收却头也不转,只把手往旁一伸,就此将星辰的神箭灵气抓在了手里。
“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”蓐收把神箭灵气捏成一个灵光球,朝着星辰一发打去,星辰见状一惊,把双手放在身前保护,但听轰然一声,灵光球迸裂爆发,星辰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气劲抛飞出去,狠狠摔在地上,金砖的地板上也为之现出一道凹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