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。”韩玉心知请神无望,取出天干十符来,在空中画了个圆,十符排成一个符圈,内中闪起灵光,韩玉将那玄天镜对准蓐收一照,蓐收依旧如泰山般岿然不动,玄天镜上的灵光便尽数为蓐收脚下的千年夜明珠所吸收!
“哈哈哈哈!”蓐收威然笑道:“与天作对,自取灭亡!让汝等尝尝天罚的滋味!”
说罢,他便一手拿着金镰刀,一手朝天一举,手里忽而迸发出耀眼的金色雷光,雷光向着四面轰去,整个金秋堂因为都是黄金所构,雷电瞬间便传递到每一个角落。
“啊!!”星辰和韩玉都有些猝不及防,双双被电得并腿软跪在地,全身早已麻痹不堪。
司徒云梦的身躯已不那么惧怕雷电,她举袖遮挡金色雷光,背上渐渐生出一对凤凰火翼,放下素袖,双目也绽放出红玉色彩,终于转化为飞凰形态,她一个纵身飞到半空,左右手各朝蓐收打出一朵浴火牡丹,牡丹在空中爆为数万道飞火流星,将整个金秋堂映得熠熠生辉!
“有长进啊,小仙女。”蓐收略带兴奋地笑了,收魂镰横着朝司徒云梦挥去,哪料司徒云梦的身法比他想象中更快,化作一道凤凰火影,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一下飞到了蓐收背后。
“彼岸花开!”司徒云梦凝聚火灵力,朝着蓐收背心一掌推去,却仍然像韩夜一样扑了个空,穿过蓐收的身体,回到了韩夜身边。
蓐收赞许地道:“小仙女,作为仙类,汝已具备与神魔一较长短之能了啊!”
“只可惜……”蓐收又摇了摇头,道:“神魔也分三六九等,吾乃众神中的佼佼者,汝远非吾之敌手!”
言毕,蓐收从袖底伸出虎爪,朝司徒云梦打出一计掌心神雷,此雷速度极快,正中司徒云梦,将她电得飞到空中,从规模上看起来虽远不如刚才的金色雷光,但神力更为集中,令司徒云梦再也无力抵抗。
“呃啊啊啊啊!”司徒云梦在空中惨叫着,身体也蜷缩起来。
韩夜正束手无策的时候,突然瞥见左臂上那云鹊的图案闪着耀眼的血光,云鹊兴奋无比,连自己的左臂都不禁晃动起来。
“真是阴魂不散啊!”韩夜回想方才在兵器库里的场景,才知这鸣鸿刀的本体并非金刀本身,而是金刀上的那深红云鹊,他情急之中用过一次鸣鸿刀后,这鸣鸿刀竟然就此化为云鹊图案紧紧跟随。
但情势已万分危机,眼看司徒云梦就快支持不住了,韩夜握紧了左拳,把灵鹫羽匕抵在左臂的云鹊上,狠狠地道:“喂!你说你要杀神屠天,我不阻止!可司徒云梦不是神!蓐收才是!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!我再用你一次,如果你敢再伤司徒云梦一根毫毛,这胳膊我就不要了!听明白了吗!!!”
鸣鸿刀听懂了韩夜的话,毕竟不愿和韩夜两败俱伤,于是血光暗淡了一下,算是回应了他。
“宁以血刀屠戮,莫向宿命臣服!”韩夜再不犹豫,将左手朝天一举,金光闪耀、云鹊铮鸣,鸣鸿刀幻化而出,方圆百丈内血气翻涌,到处可以听到血魔亡灵的哀嚎声,而拔刀的那个男子此刻已然挺立于空中,身躯如铁石般硬朗,乌黑暗红的头发放肆地飘扬,血红凶恶的双目遍布精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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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过来!”韩夜五指箕张,将司徒云梦从掌心神雷那边吸了过来。
“下去躲好!”韩夜对着司徒云梦腰间一送,把她送回了地面。
司徒云梦稳稳落到地面,渐渐从雷击昏阙中清醒过来,望着空中的韩夜,惊讶地心道:“阿夜,虽然不知道这刀为何突然又出现了,但是……你克服了吗?”
“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!杀尽六道,立地成魔!哈哈哈哈!”韩夜于空中狰狞狂笑,手上的火焰印记烧得愈发明亮,他将霸刀一指蓐收,道:“你!可敢挡我!”
“杀神绝兵——鸣、鸿、刀②!”蓐收惊讶地望着韩夜手中握着的那把红云鹊宝刀,口里恐惧地吐出“鸣鸿刀”三字,冠冕之下冷汗直冒,他沉声道:“也对,吾特命众财神将刀藏于钱库金山之下,如今钱库被毁,邪刀重临于世了!”
“鹊鸣!”韩夜把霸刀一举,刀上的红色云鹊幻化成形、展翅高飞,但见它冲飞到半空,把血红双翼一展,引颈高歌!
“吟——!”云鹊发出极为锐利刺耳的声响,凶狠的鸣叫声仿佛要把所有人的脑袋都崩裂一般。
“啊!”韩玉、星辰纷纷捂着耳朵,痛苦不堪、蜷缩在地,只有司徒云梦未受半点影响。
“可恶。”蓐收被红色云鹊发出的音波所扰,顿觉身体不适,只得挥起金袖抵挡,至此,整个金秋堂的金色雷光也渐渐消退,周遭环境恢复到原先的黯淡之状。
韩夜收回红色云鹊于刀上,冲天狂喊道:“轩辕剑!速速前来受死!我本与你同根相生,为何害我!”说着,半晌没有人回应,韩夜便露出了狰狞而诡异的笑容,他道:“你不出来是见我吧?也罢!你若行仁道,我便扬霸道!你想解救世人,我便杀尽世人!你要斩妖除魔,我便杀神诛佛!你欲使天下太平,我便在六界掀起血雨腥风,让血流成河、尸横遍野!我永远是你的阴面,永远是你的影子噩梦!”
“相煎之仇,不共戴天!六道众生,劫恨无边!”韩夜怒吼一声,双手举过头顶,一股三丈来粗的血柱凭空而起,嘭然一声轰破宝库之顶、冲向天际,血光遍布,把橙天的所有云朵都染成血云!
星辰望着韩夜那可怕的言语和举动,这才恍然大悟、惊慌失措地道:“我想起来了!那把刀!那把刀的来历!”
“那把刀是什么来历?”薛燕焦虑问道:“你快说呀!”
星辰沉着脸道:“上古时期,黄帝轩辕铸剑,剑成后,剩下的余料竟然自行流到乾坤炉底,待冷却后凝成了一把三尺金刀,黄帝认为其带有自身意识且霸气太强,恐此刀流落人间,欲以轩辕剑毁之,不料刀在手中化为红色云鹊,变成一股血色消失在云际当中,后来就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所在了。我听神界的老前辈说过,鸣鸿刀因出生时差点为同根相生的轩辕剑所杀,心中充满了怨恨,因此它俩早已成为永世的宿敌!它可是一把至煞至烈、充满恨意的血魔之刀啊!”
“神剑轩辕……霸刀鸣鸿……”韩玉细细念叨着这两件顶尖兵器的名字,再看为血气所包围的韩夜,点头道:“难怪之前哥哥那样对梦姐姐,确实啊,被六界第一邪刀控制,任谁也克服不了啊!”
“不,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……”司徒云梦收紧了柳眉,确信地道:“但他为了我,现在已经克服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薛燕和韩玉难以置信地同时问道。
司徒云梦点了点头,看向远处的韩夜,道:“我理解他,他知道我们已无计可施了,换作我是他,我也会这么做。”
那边厢,韩夜则已然恶狠狠地冲蓐收怒吼一声,道:“金神蓐收!你是轩辕部将,我要把你千刀万剐!纳命来!”
蓐收被韩夜浑身迸发出的霸气和血焰所震慑,怔怔望着手握霸刀的韩夜。
“腥风!”韩夜气势惊人地把手朝着蓐收一挥,登时,整个金秋堂里满是浓烈的血腥之气,一阵阵如利刀般的血气纷纷刮向蓐收,蓐收大骇不已,双手一扬,脚下两条金龙围绕周身,勉力挡住了腥风刀割,但身体却一点点被往后吹去。
“血海!”韩夜双手持刀,把鸣鸿刀对前一挥,霎时间,金秋堂里血涌成海,鲜血结成一道道滔天巨浪轰向蓐收,蓐收连反击的想法都没有,只能驾驭双龙防护、同时挥袖抵挡,被血海波涛逼得节节败退!
“领死吧!六界众生,唯神该死!”韩夜愤怒地睁大着血瞳,血海中的波涛像一只只洪荒巨兽扑向金神蓐收,蓐收顿觉全身的灵力不断被此血海所消磨,却又一时找不到办法摆脱此等困境。
然而,正当众人以为蓐收必败之时,韩夜眼中的血光竟渐渐暗淡下来,身外发出的血焰霸气愈发退散,血海的威力也减小了不少。
蓐收似乎也感觉到了变化,他这才镇定下来,心道:“哼,原来如此,鸣鸿刀,汝跟错了主人,剑魔的玄元真气仅修到沧海之境,根本无法供给汝更多的灵气杀敌,汝失算了。如果是对付三流的神仙,汝或许能一击制胜,但对付与玄女、句芒同等阶位的吾,汝是赢不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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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韩夜渐渐已力不从心,直到再也无法发动血海,面容惨白的他早已血气尽散,摇晃着身体,从空中坠落下来。
“阿夜!”司徒云梦惊呼一声,正欲飞到空中去接下韩夜,却不料远处的蓐收一手握住镰刀另一手朝其一抓,将韩夜吸了过去,捏住脖子,握在手里。
蓐收遭受血海洗礼,颇有些狼狈,兀自睁着有些暗淡的光眸,卸下韩夜手中的霸刀,扔到一旁,道:“刚才真危险啊!剑魔,汝果然是个可怕的人物,与霸刀联手,几乎将吾逼至绝境,因此,吾也不会再给汝机会了,受死吧!”
蓐收说着,把奄奄一息的韩夜就那么一扭,韩夜身体里的元神竟然呼啦一声被挤出了体外,蓐收另一手握住金镰刀,对韩夜道:“吾原以为霸刀实乃不可多得的宝物,不忍弃之,便藏在钱库,不想差点引得生灵涂炭,今日便先取汝性命,再毁金刀,而后天下太平!”
韩玉眼见蓐收要杀韩夜,再也不愿袖手旁观,从腰间又抽出那三张请神符,二指拈着放在胸前,心道:“哥哥生命垂危,我决不能坐视不理!前世啊,这次请你一定要显灵啊!求求你!”
于是,韩玉念着道法,把三张请神符对天一扬,高声娇喝道:“三清在上,天尊无量!万类圣灵,扬我宏光!远古的英灵啊,请赐我神威与力量!”
说来也巧,先前韩夜用血柱冲破了天帝宝库之顶,上面还留有个三丈之粗的大窟窿,外面的银辉便急切地从那里窜了进来,飞速融入韩玉小小的身躯里!
“是时候结束了!”蓐收冷然笑着,望着韩夜头上被挤出来的元神,厉声道:“接受制裁吧!元神收割!”说着,他便要把手里的收魂镰往韩夜元神上挥去。
正当此时,只听一个英武的女声叱喝,银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金秋堂,银光里,那位身穿水绿道袍的女子握紧双拳,对蓐收道:“蓐收!休伤我哥!斗神台之主,前来会你!”
蓐收望着那背后神光闪耀的女武神,放下了手里的收魂镰,惊愕地道:“镇、镇天女武神——瑶光?”
注释:
①“冕冠”——古代最高阶层所戴的冠帽,由高到低分别是冕冠、通天冠、进贤冠、法冠、武冠。
②“鸣鸿刀”——与神剑轩辕同料所出,堪与轩辕剑齐名的宝刀,因黄帝忌惮它的威力,曾欲将其毁掉,是轩辕剑天生的仇敌。《洞宴记》:“武帝解鸣鸿之刀,以赐东方朔,刀长三尺,朔曰:此刀黄帝采首山之铜,铸之雄已飞去,雌者犹存,帝恐人得此刀,欲销之,刀自手中化为鹊,赤色飞去云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