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康坊,相府。
幽深静谧的园林之中,有小桥流水,水中有一只只鲤鱼在游弋。
“白芍回来啦!”
林外有人笑着招呼。
“阿郎正在亭子里赏鱼,你轻点,莫惊扰到水里的那只锦鲤。”
白芍捧着墨黑色笏板,笑着点点头,心情似乎不错。她迈着轻快碎步,穿过树林、小桥,来到一处小山下。
这山不高,只有二层楼左右,就坐落在流水旁边。山上有个亭子,站在其中,能将园林曲水等风光尽收眼底。
“阿郎,东西拿到了。”
白芍恭敬地在下方行礼,从怀里掏出那只锦囊。有婢女下来接住。
那立在亭子里的背影却只看向面前的流水,观那锦鲤游弋,并没有打开看看的意思。那婢女也只能候着。
不一会儿,婢女身形一动,向下传话道:“阿郎问怎么拿到的?”
白芍杀赵锴的时候,还自从容优雅,此刻却大气也不敢出,躬身道:“禀阿郎,是裴云衾约了人到黑坊。”
“我察觉到夜奴张阿佛离开了棺材铺,心知出了变故,于是过去寻他。没想到正好截住了人,拿到这锦囊。”
“夜奴说,这是裴云衾交给那小子的。她缠住追兵,让我得了巧。”
白芍三言两语之间,就将来龙去脉禀明。亭子里却陷入安静。
婢女似乎听到右相轻语,身躯一震,蓦然将锦囊向下一扔,传话道:“这账册是假的,你被裴十三耍啦!”
白芍不禁瞪大了眼睛,将地上的锦囊捡起,掏出薄册子,慌道:“怎么可能?这明明是那小子……不对……”
张阿佛说,裴云衾是后出来的。
“该死!定是她在出棺材的时候掉了包,拿一个假册子引得我们所有人争抢。东宫还死了那么多卒子!”
白芍哪里不明白自己被人骗得团团转,还自以为立了功,恨道,“阿郎,我这就去把裴云衾给抓回来!”
上方的婢女摆了摆手。
“阿郎说不用了,赏鱼更重要。”
白芍微微错愕,赏鱼难道能比礼部侍郎的账册重要?那可是东宫的把柄,只要扳倒了东宫,朝中将再无……
“是,白芍知道了。”
她恭敬地应一声,也不敢擅自离去,就在一旁陪着。至于赏鱼,她倒是能看到左侧的流水里有许多鲤鱼。
它们一个个欢腾地向前赶去,恰落在背对白芍观望的右相眼里。
这些鱼不像是鱼,倒像是人,在京城里赶着往上爬,却困在水中。
“阿郎,裴云衾在外求见。”
突然有婢女来禀道。
上方的婢女立即扬手,笑道:“阿郎说早等了,怎么才来。让她进来。”
白芍惊诧,裴十三怎么来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