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。”闻夫子承认道:“所以程三五逃离王屋山清虚洞天后,我不再阻止他,而是让他经历人间种种、悲欢离合,如同婴孩长大成人。
“其实就算他不进入内侍省,到了适当时候,我也会安排人给他传授武学心法,现在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。”
“那闻夫子让我们监视程三五,是为了防止他遭遇意外吗?”孔一方无奈道:“说实话,如今的程三五,就算不仰赖饕餮之能,我都未必能胜过他。”
“此事我的确欠考虑了。”闻夫子沉思一阵,望向洪崖先生:“往后一段日子,就有劳你帮忙看顾了。”
洪崖先生微微敛眉:“为何是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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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叫你能耐大,又是闲云野鹤呢?”闻夫子笑道:“人家孔一方有大把产业要打理,昙华走不开,申姬前辈难以说动,无撄子在蓬莱有一堆徒子徒孙要照顾。殷太公也该颐养天年了,正在挑选下一代掌令。”
“张鸦九呢?”洪崖又问。
“他更忙。”闻夫子笑了一声:“我说了,饕餮之祸要在我们这一代平定,总归要有一件趁手兵器吧?”
旁边孔一方连连点头:“难怪鸦九前辈之前派人传话,跟我索要大量南海陨铁,原来是为了锻造神兵利器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闻夫子宽慰道:“我们拂世锋其他人只知耗费,却鲜有人知晓如何经营产业、积敛财帛,但凡有什么需索,便向你们怀清一脉开口,希望你不要有怨言才好。”
“哪里的话!”孔一方起身拱手:“若是没有拂世锋各位同道扶携,只怕怀清一脉早已断绝了。”
“我感觉你也挺闲的。”木鸢盯着闻夫子,语气不善。
“你不是想要我管管这蝗灾吗?”闻夫子无奈道:“也罢,我就去查查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“哦,那没我的事了。”木鸢正要飞走,却被闻夫子隔空摄入掌心,气哼哼道:“不是想管事吗?你也别想溜!”
……
“厉害啊,蝗虫果然变少了。”
程三五极目眺望,接连多日在半空飞舞、聚散盘旋的蝗虫,此刻几乎消失不见,田地里啃食庄稼的蝗虫也是纷纷毙亡,许多百姓用成捆麦秆挥打拨扫,将剩余蝗虫打落,收集起来,放火焚尽,以泄心头之恨。
而渐见阴云的天空,也传来阵阵雷声。
与净光天女施展神通,乌云如盖、笼罩方圆之地不同,这由众多高道一同登坛施法祈来的雨云,高远绵延,一眼看不到头,不会让人感觉过分压抑,也看不见龙蛇之形,仿佛就是一场寻常可见的大雨。
随着雨水落下,令人烦心的酷暑闷热也一洗而空,程三五匆忙驾马赶到郊外十里亭,阿芙正在和秦望舒交谈,几名悬檐众也在此处避雨。
“如何?李炼师那边可有消息?”阿芙问道。
“没有!”程三五拍去身上雨水,拿起水囊猛灌几口,有些不耐烦地说道:“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,除了几伙四处劫掠的流民,就没见到什么逆党,净光天女该不会真被射死了吧?”
“强圉君恨不得是这个结果。”阿芙翻了个白眼,坐在亭中长椅向后仰靠:“但我不信净光天女会这么轻易身死,幕后主使驱使蝗灾,甚至出力将她救走,肯定还有其他图谋,总不可能辛苦把人救走之后却置之不理。”
“这话也对。”程三五点了点头,随后又说:“可是我不懂,搞这么一场蝗灾,真的能够让百姓造反?我前几天听长青和李炼师谈到蝗灾,说河北这里几乎每隔七八年就有类似情况,今年不过是稍稍严重一些,还远未到翻天覆地的程度。”
“你可知内侍省过去十年抓得最多是什么人吗?”阿芙忽然提及其他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