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是什么逆党余孽?”程三五没太关心。
“逆党也有不同说法。”阿芙解释道:“女主曌皇经历宫变,还于正朔,但当时朝堂内外还远远谈不上太平。曌皇还有许多宗亲侄甥,把持高位。
“更别说之前两位先帝都是二度等级,加之几位后妃、公主皆是野心勃勃之辈,一个个拉帮结派、结交显贵、供奉门客、豢养刺客,地方州县、江湖武林皆受牵连。”
程三五有些讶异:“这些人全都被当成逆党了?”
“那也谈不上。”阿芙言道:“只是当时的朝堂局面,容不得置身事外,真要追究起来,逆党余孽这个罪名,几乎能扣在所有人头上。
“包括之前那位崔侍郎,他有一个兄弟,曾经投靠在镇国公主门下。圣人平定镇国公主一党后,崔铎受到牵连,但是他士林声望太高,不好直接罢官问罪。好在他自己主动上书乞骸骨,圣人便放他还乡了。”
“还有这事?”程三五忽然省悟,当即问道:“莫非你当初去崔家,也是想试探他有没有参与谋逆?”
阿芙示意左右悬檐众:“我们在前厅正堂跟崔铎聊天时,他们几个就潜入后院屋中暗中搜查一番,起码是没找到明确证据。”
程三五望向那几名皆为女子、且身材纤细修长的悬檐众,连连点头:“原来还能这么办事,我算是大开眼界了。”
“难不成真就为了那点粮食么?”阿芙轻蔑笑道:“河北道年年都有百姓因为赋税太重,或为流民、或为奴客,天气一冷便有饿殍路倒。要是为了他们就成天烦心计较,那日子还过不过了?”
“以后你这话还是别对外说,太招人恨了。”程三五连连摇头,从怀中摸出一包胡饼,大口啃食起来。
阿芙眉头微抬,算是默认,然后说:“我这阵子也在想,净光天女的作为实在古怪,她直接搬出大云净光天女的名号,仿佛就是在向外宣告自己将要作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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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曌皇还政至今也才二十余年,年岁稍大的人也该明白《大云经》是禁书,真要蛊惑百姓作乱,也不该是这种做法。”
程三五问道:“有没有可能,净光天女单纯就是笨,不知道如何鼓动百姓?”
“我也觉得净光天女不像是要造反的。”阿芙面露嫌弃:“她和那些僧人,都是一股子入迷着魔的味道。自己苦行不够,还要带着灾民一同四处流浪,就跟那些焚顶燃指之徒一般,弄出一身苦相,沿街绕巷、敲梆撞钵,以此要求布施,佛法被这些人搞得跟入魔一般。”
“说不定本来就是魔类。”程三五几口把胡饼啃光。
饕餮这时也现身一旁,装模作样道:“难不成拂世锋里混进了一个魔头?不会吧?不会吧?”
程三五没有应声,饕餮继续说:“不过嘛,就拂世锋那帮家伙,行事隐秘诡异,为了对付你我,无所不用其极,千年之功不曾稍歇,如此顽固执着,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一伙魔头?”
“如果净光天女的幕后主使真是你那位强敌,将他杀死之后,你有什么打算?”程三五忽然又问。
阿芙露出一丝遐想之态:“我还真没多想,或许会主动跟冯公公提出卸任,然后在江南找一处风水宝地,修一座大庄园,然后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?”
“你不想干了?”程三五有些意外:“我还以为你还挺享受的。”
“拱辰卫、十太岁,毕竟都不是我自己做主,成天看人脸色,心烦。”阿芙望向程三五,微笑问道:“那你呢?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来?”
“我还有大事要干。”程三五晃了晃手指:“你有仇家,我也有,等我杀光他们再说别的。”
阿芙多少能够猜到,程三五的仇家就是为他打造一身双脉的高人,他当年或许为此经历了莫大痛苦,非要报仇雪恨不可。
“随你。”阿芙也不强迫,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将程三五永远留在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