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圭提着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,和大黄一路溜达着回家。
虽然没找到工作,但是白得了两袋盐巴,还有一小块掰下来的金子,怎么都是赚的。唯一让荀圭感觉到不太舒适应的地方,还是这士子境所对应的身份。
前世就有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”的说法,但是毕竟是个不能修行的世界,所以这“士子”、“秀才”之类的称呼,并不能带给读书人什么实在的好处,只有考上举人才有真正的特权。
然而现在这世界,士子境界居然有资格做州府的长官,这对荀圭来说实在是极具冲击力。荀圭沿着湖边慢悠悠的走着,灰黄的枯树全被雪花覆盖,远处的山景朦朦胧胧,走在这里像是置身于画中。荀圭停了下来,看着这湖光山色,不禁有些犹豫。
荀圭呼出一口白汽,嘀咕道:“我到底是继续旅行呢,还是找朝廷求个官做呢?”
若是继续旅行,筹备路费是一大难题,不能因为大黄跑得快,就由着它一路狂奔,那是赶路,不是旅行;若是求个官做,不说自己受不受得了前世就很厌恶的朝九晚五,光是想想自己要做多少事情,又要迎来送往阿谀奉承,更难受。
天色灰暗,但时间还早,所以荀圭也不急着回家,索性打开一个油纸包,一边吃烧鸡一边就在这看起风景来。
“前面那位小哥!好雅兴啊。”有人在身后不远处打招呼。
荀圭连忙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,转身一看,却是一个长须老者,面色十分和蔼;但是那双眼睛,十分深邃,是上了年纪,那种看遍世情的深邃。
荀圭随手把没吃完烧鸡塞进怀里,拱手道:“见过老丈,您是在叫我嘛?”
老者笑呵呵的走过来,指了指大黄说道:“小哥,我看你这匹马十分神俊,怎么用来驮货物啊?”荀圭笑道:“这是???我一友人,他也觉得我这马不错,所以送了我两袋盐巴给它吃。”说着荀圭拍了拍大黄的脖子,“既然是给它的,自然让它自己背着咯。”
老者哈哈笑起来,笑了一会儿才说:“原来如此。不像老夫啊,却是拿不动自己的东西咯,出来赏雪,还要随从跟着才行。”
荀圭看向老者身后,疑惑道:“您身后无人跟着啊。”
“哎,既然是赏雪,没有酒可不行啊。”老者一笑,“老夫让他们去挑个碳炉来好温酒,我一人走在前面,图个清静嘛。”
荀圭笑道:“许多老人家,都是希望有人陪着,您却想着躲清净。”
老者看了看荀圭,问道:“我看你也闲着,不如陪着我一同去赏雪如何?”
荀圭想了想,反正也没什么事。于是拱手道:“乐意之至。”
于是老者走在前面,荀圭跟在他半个身位之后跟着,两人朝着不远处的渡口走去,那边停着一艘小船。走了一会儿,老者向船上招呼:“船家,船家在否?”
小船晃了晃,一个青年从乌篷下探出头来:“在呢在呢。客人可是要用船?”
老者递过去一串铜钱,说道:“烦劳船家,送我们到湖心岛上去。还有,一会儿有人挑着火炉来,你再送他一趟。这些钱想来够了。”
“够,够。”青年船夫笑道:“那就请客人上船???咦,这匹马你们也要带去么?只怕我这小船驮不动啊。”
荀圭看了看大黄,对船夫说道:“我们回转还是要找你,不如就把它留在你这里,你帮着照管一下,怎么样?”说着,荀圭看了看船里,给船夫递过去一串铜钱,说道:“我的马很聪明,不会乱跑,只是要借用一下你的蓑衣,给我的马挡一挡雪,不知方不方便?”
船夫接了铜钱,连声道:“方便方便。既然这样,客人们请上船吧。”
于是荀圭把大黄身上的麻袋卸了下来,嘱咐它不要到处乱跑,然后扶着老者上了船。离岸十几丈远之后,原本站在原地不动的大黄,突然撒开蹄子跑了。
船夫吓了一跳,叫道:“公子,你马没了!”荀圭心说这话听着真别扭,开口说道:“没事的没事的,它也是第一次出门赏雪,随它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