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清歌拔剑朝熬隙刺去,势不可挡,约千只幻灵竟都来不及反应,让他左闪右避,来到熬隙身前。那围绕牧清歌的幻灵虽有一部分相似,但也有一些风格不相同的,有的是模糊的光影,有的是遮掩面容的杀手打扮,有的瘦弱,有的魁梧…但这些不足以一一记取,总之,当这些家伙被甩开后,失去了目标顿时就显得手足无措,熬隙也暂时放弃了指挥,让他们自己去战斗。当牧清歌的招式攻来时,熬隙似乎未料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,匆忙提起长矛要抵挡,只是勉强架开,然后低头,与锋刃擦身而过,接着猛地挥舞长矛,斜上抽击。牧清歌凌空翻转几圈,落地横剑格挡,却见熬隙双手倒握长矛,下插到剑上,借势撑起自己的身躯,臂力愈发沉重,飞掠出去,落到他的幻灵中间。
牧清歌负剑背后,贴地疾驰如飞,冲向千只幻灵的阵型,正要和熬隙再过招,而两百幻灵蜂拥而上,阻了他几秒,等他突围以后,再要继续找熬隙之后,人却已远离。伴一声悠远的凤鸣,牧清歌施展通灵道,一道凤凰的幻影砸到苍白的原野上,顿时天塌地陷,杀死了约四十幻灵,而其他幻灵也受损不一。他观察到这些幻灵恢复玄力或治愈损伤的速度不及同阶别术士,招式也不如同阶术士,但玄力确实有十七阶的境界。
趁这一击造成的威慑,牧清歌扫开围绕自己的众多幻灵,眨眼就来到熬隙身前,这一招来得叫人措手不及,只勉强招架下,又见牧清歌左手结印,口中吟唱,金色符文凭空而现,化为一圈将熬隙缠缚住,再一剑横削,险些将头颅斩下,惊得熬隙胆颤心惧,正要提膝正踢,却反被一脚先踢中膝盖。
熬隙手中长矛是一件十八阶普通法器,不及牧清歌的绯华剑那般可自行攻敌,几番交手下来,都落了下风,又因其他幻灵虽有大约千只,个体实力远不及牧清歌,动作较他过于迟钝,无法抓到牧清歌,一时间竟都成了摆设。众多幻灵实力虽强,牧清歌不与他们纠缠,哪怕与他们死战,也可取胜,只是熬隙却麻烦了些。
牧清歌一手抓住熬隙,不断在原野上飞速变化位置,避免幻灵与其汇聚配合,又不断出招,压制熬隙,消耗玄力有些大,被熬隙抓住了时机,反手一掌打到牧清歌手腕上,逃脱了束缚,赶忙将幻灵全部聚集到自己身边,让幻灵疏散地保持一段距离,再让外围的幻灵将牧清歌包围起来。
“你果然好本领,难怪能杀死玄武。不过,你不要想着再有机会了。”说着,熬隙召唤了一个新的幻灵,这一个气势惊人,虽不如另外千只幻灵之合,却是十八阶的幻灵。
牧清歌见状,自知局势更为险恶,不禁有了要同归于尽的想法。
熬隙说道:“幻师召唤低自己一阶的幻灵极为容易,但召唤与自己同阶的幻灵却极为消耗玄力,有时不知要耗费多少材料,甚至会像炼药师炼制丹药一样容易失败。这个十八阶的幻灵,才是我真正的底牌,你就好好受死吧,少挣扎了。”
“你还是凭本事来杀我吧。”牧清歌说道。
“你手上那把红色长剑是灵炼法器吗?”熬隙问。
“是啊。”
熬隙说:“你把那把剑送给我,我给你一个痛快的,如何?”
牧清歌说道:“这剑已经认主了,做不到。”他趁着说话的时间,暗自努力地恢复玄力。
熬隙说道:“你还是好好想想,虽说灵炼法器会择主,但你应该有办法吧。答应我的条件,就让你少受些折磨。我知道,灵炼法器就像是幻师的幻灵一样,人所能容纳的数量有一定上限,但至少是一,我还没有灵炼法器,正却这样一个好宝贝呢。”
牧清歌盼着他多说些话来拖延时间,好让自己多恢复些玄力,也不打断他,只沉默不语地听。
他继续说:“有办法让你的灵炼法器改认我为主吗?”
牧清歌说道:“没有。就算可以,我真的把绯华剑给你,你要怎么杀我,还不是你说了算吗?我可一点儿也不想相信你。”
“找死!”熬隙大喝一声,提起长矛冲了过来,那个十八阶的幻灵紧随其后,速度虽不及牧清歌,却不至于被甩远,二者一前一后地配合,至于其他的大约千只幻灵则围绕在外,摆成阵型,防止牧清歌逃走。
牧清歌仍出绯华剑,令其自行御敌,和那十八阶的幻灵战斗在一起,至于牧清歌则施展遁空和虚影布,以极快的速度打击敌人,招式绚烂,一时间让人目眩。风、雷、空间,三种元素玄力一起施展,牧清歌顿时占据上风,伴随魂识释放,一阵强烈的冲击让熬隙眩晕,牧清歌狠狠地一掌打中头颅,招式衔接得极为巧妙,不绝地打出来,他横扫一腿将熬隙打得半空旋转几圈,一圈正中胸膛,反被一腿踢中肩膀,退了两步,断了攻势。
牧清歌深陷危局,自是要以命相搏,熬隙时刻提防于此,便束手束脚,在几次交手中落了下风,不禁怒冲心起,也不闪避,上前去要与牧清歌纠缠游斗,提起长矛戳来戳去,招式似无章法,却给了千只幻灵机会,让他们不断发起攻击,让牧清歌吃了几次亏,受伤颇多。待熬隙再一矛刺来,牧清歌双手抓住矛头,被切得满是鲜血,飞起一脚正中腹部,将熬隙踹翻,夺过兵刃来反地猛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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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牧清歌气势大盛,与结诩合而为一,化为一个大凤凰,鼓翼扇风,狂风呼啸,震得地动山摇,犹如天空降临大地,轻触过席卷风暴的激荡。他将熬隙一翅膀扇到千山之外,那身躯在地上拖拽,挖掘一道深长的沟壑,仿佛大海陡然断裂在深渊,无形的引力拖拽一切那样,白雪不断向其中汇聚。
绯华剑与幻灵交战许久,被击杀后,化为烟尘消散了,牧清歌将长剑召回,飞向熬隙,而千只幻灵则在后追逐。熬隙现在陷入一堵坚硬的岩石壁,浑身震得发疼,从上面挣脱下来。远远望去,雪山的石壁像是涂抹粉白的浮雕一样,凹凸不平地摆放奇形怪状的图案,线条与轮廓在风蚀下有些模糊了,却仍有些棱角尖锐。
牧清歌喘着气,口里吞吐的白雾愈发浓重,克服了眩晕,他一手提剑,直直刺去,准准地扎破了熬隙的心脏,终于结束了战斗,向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熬隙连连砍杀几十剑,将熬隙全身骨骼和携带的物品全部打破,最后将长剑倒插入地,扶着剑柄,不停地喘气,倒在地上。
那大约一千个幻灵因为熬隙的死亡,化为细细沙粒一样的光点,烟消云散,再也不复存在了。
牧清歌艰难地翻过身来,枕冰卧雪,望着云雾弥漫的天空,一时分不清上下,只觉身似轻舟荡浮萍,天如长河载客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