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盈得像河流载着的水波,洋溢着荡漾的光辉,光束的飘带化作宁静的隧道,在众人的视野里不断倒退。
小主,
“我们去哪儿?”牧清歌忽然问道。
戏宰说:“先去一些战争频发的地方看看,再去看看最近世界上的起义和革命。”
犹如黎明在天际移动的蔷薇色手指,喷薄欲出的清纯海洋之光,闪烁蓝光的海波扬起风帆,奔涌向神秘东方的蔚蓝海洋。
他们来到宽阔平原的群山前,前方是阴郁乌云倾压的大地,屹立的高墙是一抹朦胧的土黄色,飘荡在呼啸的强风间时隐时现,在混浊的风沙里,低沉的天空滚动着,宛如惊涛怒浪起伏不定,饕餮地吞咽大地与造化生养的万物,像是一场坟墓的盛宴。
一向沉默寡言的怀岐开口:“羲然,旧地重游的感觉如何?”
羲然平静道:“想要倾诉,却无话可说。”
怀岐别过身去,看向一旁雄伟的群山。
“我们去看看吧。”戏宰提议道,于是几人一起走向前。混浊的景象清晰起来,但是能看到的景物,无论是龟裂的大地、浮动的阴云,或者是断裂的长枪大刀与弯弓羽箭,都像是技艺笨拙的画师以粗糙的笔触描绘而成。这儿像是一片淤泥堆积的暗黄色沼泽地,像是死去了一样的寂静。
不过,谁要是早一些时候来到这儿,就可以看到一幅不一样的景象:
当时分割战场的两方都是威风凛凛的英勇战士,无论从他们佩戴的利剑或铠甲,亦或是那坚硬的圆盾与锋锐的长矛上,都可以说明这一点。靠近城墙一边的,是一群头戴羽冠,腰佩长剑,穿着银色铠甲的长发男子,他们身姿修长,骑着强壮的骏马,骏马从鼻子里呼出的白雾像是燃烧的炉子里升起的一样,骑士们目光坚毅地凝视远方,凝视那太阳沦陷的地平线上,冒出一簇簇黑压压的头盔。与这边头戴羽冠的银色军队截然不同,他们一排排地冲上来,左手拿着一面银光晃荡的椭圆形盾牌,可以晃得敌方战士双眼短暂失明,右手拿着森长的战矛,准备投掷出去。当他们举起长矛,坚实的臂膀上遒劲的肌肉与青筋暴起,猛地将长矛投掷出去,划过呼啸强风时的一道长鸣,无比清晰。
骑士们拔剑出鞘时,一声清脆响亮的长鸣,一下子盖过了压来的长矛呼啸声,他们的双眼清澈,他们的士气高昂,他们高举手中的利剑,抓住坚韧的缰绳,驾着飞驰的骏马冲向前方。
交战的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,但是战况是极度混乱的,而且难以指挥,骑着骏马的战士们分开作战,凭着坐骑的优势反复冲杀着,一开始他们颇占上风,但是没多久,阵型就散乱起来,有的人陷入敌军的包围下,或是一个大意,就永远地断送了性命。骑马的银色军队像是秋日纷飞的树叶,被捉摸不定的风儿戏弄,或分散四方,或聚在一处,因为疲于应对那突如其来的长矛,或是受到混乱局势的影响,他们几乎只能凭着运气聚在一起,发起更强势的冲击。
于是战局变成了这样,骑马的银色军队不断盘旋着,陷入包围,但尽量呼唤战友,好一起发动更加强劲的冲刺,突出重围。那些黑色头盔,手拿圆盾和长矛的战士们呢?他们排成了一堵巍峨雄伟的高墙,犹如屹立在湍急河流冲刷下的城堡,他们坚守战地,不退半步,谁要是敢来冒犯这座以他们身躯筑起的高墙,准要被一枪一个地给精准刺下马来。
于是,情形像是这样的:湍急的银色激流,时而汇聚,时而分散,时而宛如瀑布一样地冲刷岩石,时而像是寻着间隙滑行的银色小蛇,但全部涌向那巍峨的城堡。那一根根长矛像是挖掘深深的沟壑一样,让一条时而湍急时而和缓的银色大河被吞噬,那伸出长度不一的矛,犹如参差不平的岸势一样,冰冷地凝视着在沟壑下飞驰着消逝的银色长河。
很快,当像银色激流一样飞驰的骑士们消失殆尽,黑色头盔的战士们转身冲向坚固的墙垣,呼啸的狂风犹如驱驰的战车,行驶一段距离,风沙遮蔽的城墙上,一束银色的闪光夺走了他们的生命。当风沙散去的一刻,他们看见城墙上站立着一排持弯弓的射手,他们引弦而射,银色的箭矢划过,晶莹地闪耀,在一双双惊恐失措的眼眸中,夺走许多生命。
是的,他们知道,他们的生命蒙上了死亡的阴影,他们来到了有利于敌人射杀自己的范围,于是在恐惧、愤怒、不甘中含恨死去。不过他们仍然凭借投掷长矛的本领,杀死了不少弓箭手。
一切都静默下来。
是什么勾起了生命的回忆?香囊,餐桌上的一副碗筷,照过窗台的阳光,院子里荡漾的秋千,一件丝绸花边的裙子,和一绺馨香萦绕鼻尖的秀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