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啸的悲风拍打在战场上,千军万马驰骋飘荡在昏暝的天色,暗红的血液宛如微弱的火光,纷乱不均地遍布战场,淡蓝色的薄暮造访,犹如迷途的幽幽磷火。
羲然平淡地看着,目睹过无数惨烈的死亡,触目惊心的场景已不足以让他恐惧。众人的反应都极为平淡,像是没有一丝的在乎,尽管他们想的事情都不相同。
戏宰在思虑要去哪儿抓新奴隶;牧清歌想着厮杀什么时候结束,好能够继续向前,不过他也不知道向前走去要做什么;伏悠感到无所谓,但那些惨死的人让他感到一点儿可怜;羲然的心情不怎么激动,像是习以为常一样,思绪没有像视线一样落到战场上,却想到了自己;怀岐看着厮杀的军队,昏暗的薄暮里,他想到了破败的房屋。
“羲然,想去让他们停下厮杀吗?”戏宰问道。
“嗯,我去试试。”羲然说着,从遮蔽的岩石后走出,他抬手,打了一个响指。
“光源波。”他轻声道,从他的掌心,他的指尖,像是泡沫一样,盘旋的光球,飘飞了过去,落到厮杀的战场上。
厮杀震天的战场忽然安静下来,像是冒着沸腾的铁锅忽然盖上。一个个闪光的泡沫在混浊沸腾的战场上扑腾着,透明而泛着乳白色的光晕,均匀而微弱地照耀。
他轻松地制住厮杀的双方,他沿着像转角楼梯的山丘走下去,凹凸不平的岩石像栏杆扶手一样。
战场上的双方都吓了一跳,他们顿时失去了反抗之力,他们眼眸中燃烧着杀戮的火焰,逐渐熄灭。
“住手。”他说。
在遮蔽的岩石旁,怀岐阴郁地看着他,他没有笑,但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像是在嗤笑着什么。
下方,羲然的声音传遍战场,通透而响亮:“生命宝贵,诸位还是就此停手吧。死去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,为什么要彼此杀戮创造仇恨呢?”
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:“我们是森罗宗界的人,也是听从命令行事的,君王下达命令,让我们发起战争,我们就要执行。”
从另一方的军队里也传来一道声音,说:“是他们要来侵略我们,我们才要反抗的。不把他们杀死,他们就要杀死我们。我们是森林里的妖精,从几千年前,我们就来到了那一片森林里,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,不与外界接触。”
羲然想了想,说:“我是从其他地方到此来的,你们交战阻拦到我前行了,就此罢手吧。。”一边说着,他握住一束白色的流光,高高扬起的手臂劈下,从中间划分了荒野的平原,将双方厮杀的军队吹飞,落到他们后面较远的位置。
他驱散了交战的双方,令他们回到来处,自己也回到戏宰身旁,道:“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。”
他们继续前进,更加开阔的视野充盈着广阔的平原,皎洁的月光下,银色的沙子披着薄纱,松软的土地仿佛蹬着轻盈的步伐。
一江秋水,飞驰两岸的长天。岸边苍白的蒹葭,犹如一排排箫管悠扬,在晚风的吹拂下簌簌作响,温柔轻缓的音调。
一路沿着边境,他们看到了尸横遍野的景象,无论是哪儿都躺着尸骸作为乌鸦与秃鹫的美食。
他们在河岸前停下了脚步,一个微弱的呼吸从堆积的骸骨里传来。
“有一个濒死的人。”戏宰指着一个方向。
怀岐听他说着,便去看看,于是跟在他身后。
他在找到了一个重伤昏迷的人,那人衣衫褴褛,伤势严重,几乎可以看见血肉下的骨骼,只是血污让人看不清容貌。
“运气真好,我捡到了一个新奴隶。”戏宰说道。
“还有救。”羲然说着,正要施以援手,但戏宰先拿出一根精美的短棒,正是灵虹。他挥了挥短棒,萤火似的光点犹如雨滴撒在那人身上。那人伤势逐渐治愈,微弱的呼吸也均匀起来,澄明的光拭去血污,露出了容颜。
是一个长发的女孩儿,身姿修长,容貌清新秀美,约有十六岁模样。
“我们去森罗宗界吧。”戏宰说道。
“好,森罗城就在附近。”羲然说道。
戏宰说道:“找一家好点儿的旅馆,安置她。小心些,先不要弄醒她。”
“嗯,好。”羲然说道。
夜色笼罩着,延伸向彼方的破败城墙和阴森古堡,古堡的钟楼塔尖,绝望地伸着,像一根干瘪的手指伸向孤寂的月亮。城门有战士在把守,城墙有战士在站岗,幽幽的银光涂抹着城墙,隐约地从裂纹渗透阴暗的月色,像是干瘪肌肤的皱纹。
他们向着城墙前进,羲然将女孩儿放在背上,他们一起来到城门前。
“你们是做什么的?”一个戴着羽毛冠头盔的守卫用长矛指着几人问话。
戏宰答道:“我们是从远方来的旅人,偶然经过这儿,想进去看看。”
守卫说道:“宫廷有规定,不可随意让外人进出。”
羲然问道:“可否行个方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