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这天早晨刘景浊正盯着白小豆抄书呢,天刚刚亮而已,潭涂已然带着许多缥清酒上门了。
潭涂有些不开心,放下酒后非要刘景浊给个确切时候,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去中土。
刘景浊想了又想,给了个五年的答案,结果潭涂点点头,说那过三年她就往中土去,提前两年熟悉地方。
对此,刘景浊也只能无奈点头。
其实按照三叶叔说的,许多清溪阁故人已经过上了安稳日子,别说他们不愿意,就是刘景浊也不愿意再去打破他们的平静生活。
可潭涂却是个例外,谁叫她是金柏叔的女儿。
清溪阁天地玄黄四脉,天字虞长风,是刘景浊的师傅。地字石耐寒,至今还在人间最高处受苦。玄字金柏,拖着一口气在归墟等了那么多年,就为把那枚印章交给刘景浊。黄字黄三叶,被刘顾舟压在樱江底下,足足百年。
四个人死的死伤的伤,除了三叶叔还活着,就金柏有个后代了,刘景浊是一定要照顾好她的。
潭涂带着白小豆出去,说很快就回来,刘景浊也只好先等着。
撑着这会儿,刘景浊取出一沓儿符纸,坐在院中专心画符。
先天符,刘景浊暂时没有本事画的,即便曾经身处登楼境界,也还是难以画出先天符。
正悬空以雷法画符,一道白衣挎刀的身影飘忽出现。蔡真珠寻了个地方落座,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几粒花生米,吃的津津有味,看的也是津津有味。
只不过,这位蔡掌门还是有些嘴欠。
“都说若知书符窍,惹得鬼神跳,不知书符窍、惹得鬼神笑。你这后天符,画符之时也不请神,也不沐浴焚香,更无法水喷淋,咋个画出来的?”
给蔡真珠惹的一口气泄露,这第一张符箓便半途而废了。
刘景浊转过头,没好气道:“我又不是道门弟子,非要请神降真作甚?”
蔡真珠嘁了一声,白眼道:“一身吓死人的雷霆正法,背着雷击枣木剑,走出去说你不是道门修士,谁信?”
刘景浊叹了一口气,收回符纸,有蔡真珠在这儿,想静心画符可不容易。
人家真正的符箓修士,即便能画符一气呵成,也受不得身边有人打搅。
这位蔡掌门眨了眨眼,忽然一副小女子作态,捧着一把花生米递来。
可把刘景浊恶心坏了。
刘景浊赶忙说道:“有事说事儿,你要这样,三岔峡我可就再不敢来了。”
蔡真珠也知道自己有点儿恶心,于是讪笑着说:“你看,我晓得你身份,洪休跟素姑不晓得,即便你湖面那一架让他们刮目相看,甚至是相当看重了,但你总得给三岔峡一些实质好处吧?破烂山那座分宗,帮忙牵个线呗?”
顿了顿,蔡真珠继续说道:“我不会让你难办,你只需要牵线搭桥,生意上的事儿我们自己谈。三岔峡当然要挣钱,但在这笔生意里,不会让破烂山比三岔峡挣得少。”
刘景浊点点头,轻声道:“我跟姚放牛关系好归好,但这种事情我不好多说什么,但只是给你们搭个线,问题不大。不过等我返回中土,景炀那边,我是可以说的上话的。”
蔡真珠咧嘴一笑,“有你这句话就行了。”
天下十大王朝,即便是垫底的,也起码要当做一座一流宗门看待。
不说别处,景炀王朝的五龙卫,春夏秋冬四官,随便拎出来一个,至少都是有着真境实力的。执掌五龙卫的龙师,甚至有传言,景炀龙师早就入了登楼境界了。
这还只是明明上的实力。
正是因为有这份实力,广袤国土境内的大小炼气士势力才能安安稳稳的。
只不过,类似于五龙卫的炼气士机构,是不能直接参与凡俗国度之间的攻伐的。
刘景浊忽然说道:“蔡掌门要帮我个忙,每隔几日,我得跟白小豆在三岔峡露个面。”
蔡真珠瞪眼道:“小子,鸡贼啊?”
刘景浊笑了笑,以心声传音:“蔡掌门,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,我也不怕再与你说些别的。潭涂与我渊源极深,他的父亲,是我一位长辈,也是战死归墟的戍边之人,所以我希望三岔峡能护好潭涂,日后刘景浊必有重谢。”
蔡真珠心说怪不得呢,可转念一想,潭涂这个大宝贝儿别不是要被刘景浊忽悠走了吧?
好在刘景浊解释道:“放心,我一时半会不会带走她的,蔡掌门也只当不知道就行了。”
没等多久,两个丫头蹦蹦跳跳返回了然小筑。
刘景浊以心声说道:“潭涂,你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,三年之后,无论如何我会接你回去青椋山的。”
红衣少女咧嘴一笑,抱拳道:“公子,慢走。”
这次,白小豆没有多难过,就像龙姨说要回家,白小豆也没有多难过。
离别而已,而且是一定一定会再见面呢。
蔡真珠抱拳,微笑道:“就此别过,开山之时,我定去观礼。”
刘景浊拉起白小豆御剑而起,江湖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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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两道身影消失,蔡真珠转过头,故意笑呵呵说道:“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给了刘景浊好多酒,咱不能这么见色忘掌门啊!”
潭涂翻了个白眼,伸出手,笑呵呵道:“掌门,那两坛子酒给你打个对折,一枚泉儿就行了。”
蔡真珠一拍脑袋,“哎呦喂!我咋忘了这么要紧的事儿?”
话音刚落,这位蔡掌门已经不见踪影。
潭涂忽然咧嘴一笑,自言自语道:“公子小时候还脸蛋儿红扑扑呢,现在白得都吓人。我要是没被长风伯伯藏了十来年,我也长高了吧?”
白小豆挂在刘景浊后背,忽然说道:“师傅,潭涂姐姐说,她小的时候,她的爹爹也像师傅这样,每天盯着她抄书写字呢。”
…………
有一处院中种着海棠的大院子,院墙极高,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靠在树下,大姑娘身穿水蓝色长裙,身旁靠着一把剑,小姑娘则是一身绿色长裙,盯着蓝天白云,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。
龙丘洒洒撇撇嘴,嘟囔道:“姐,你就不该回来的,反正爹爹也说了,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,你搭理那帮老棒槌干什么嘛?”
这么高的院墙,却也拦不住有些人指指点点的。
少女心说,你们这群老家伙真是不长眼,我姐想嫁谁就嫁谁,你们管得着?
龙丘棠溪咧嘴一笑,轻声道:“我想过不回来的,但后来想来想去,还是回来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