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老者哈哈一笑,此间事了,老夫前去戍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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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中有云,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,有大壑焉,实惟无底之谷,其下无底,名曰归墟。八纮九野之水,天汉之流,莫不注之,而无增无减焉。
自打妖族掀起刀兵,人族大胜之后,归墟便成为了九洲与八荒的唯一通道。
人间最高处的守门人发话之后,归墟战场上战力爆增,当然了,妖族那边儿也增兵不少。
十大王朝出钱出人,归墟以东便多了几座岛屿。
除却一直以来,那座相当于一座小国版图的岛屿,左右又新增了几座小岛,用以各个宗门修建府邸。不过最热闹的,还是一直以来的那座拒妖岛。
拒妖岛西,沿着海岸岛数百里地方,都是宅子,归属破烂山,只租或送,不卖。
至于西边,有一片但凡风起就会响起清脆声音的牌林,占地百里,全是桃树,每根树枝上都有悬挂铁牌。
这些,都是死在战场上的戍边人。
几千年来,算是此地真正管过事的,共有三个人。一位道士,一位和尚,一位读书人。
现在没有了,只有当年赶走妖族,留在此处的那些个前辈,与其后裔了。
有些人赶来戍边,有些人却没离开过拒妖岛。
拒妖岛往东的一处新建岛屿,如今是渡口,算起来是天底下最大的渡口了。
过渡口,登拒妖岛时,要过那片桃林。在桃林入口处,有个老人家坐了一千年了,只是负责为来到此处的炼气士镌刻令牌。
令牌一面会刻上来自何处,壁如当年以刘见秋名字进入归墟的刘景浊,令牌之上,一面是中土二字,另一面就是刘见秋。
在这处战场上,活着时没人在意你是哪座山头儿来的,死了才会有人记得。
如今倒是与几年前不一样了,境界高的炼气士数量爆增,再不分那一线战场,境界高的胆子肥的,就能杀入腹地。境界低的,就只能在前面跟妖族干仗了。
前些天来了个狗头军师,境界够高,已经是个合道了,所以最近几场仗,打的很漂亮,就是不解气。
可那些个畜牲实在是太能生了,一下就是一窝,长得还快,蚂蚁似的,每日如潮水,只能由低境界修士轮番上阵去抵挡。
最恶心人的是,这些个畜牲里头,有时候会冷不丁掺进去真境 ,很难防备,所以……就这么被阴死的神游修士,不在少数。
有个刚刚从战场返回的女子,一身衣裳被撕掉大半,大片雪白裸露在外。上岸时,沿岸那些个宅子里,不少光着膀子的男人探出头来,口哨不止。
女子一一记住,待会儿换了衣裳,我挨个儿上门问候。
爱看女人胸脯跟大腿是吧?那就把眼睛给我,我挂在胸口,你想看就看。
想起来女子就有些生气,他娘的,兵器都没了,还得去兵器铺子里以战功去兑换,划不来。
唉,也不晓得李湖生那家伙找到了师傅没有?
女子刚要回住所,却发现自家屋子海岸处,坐了个垂钓老者,那老人身旁,还跟了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,瞧模样至少都几个月没洗脸洗头了。
瞧见他女子就来气。他娘的,让你算一下我师傅在哪儿怎么啦?又不是不给钱!
老渔子转过头,咧嘴一笑,轻声道:“陶檀儿,认识这丫头吗?”
女子撇撇嘴,“我又不是算卦的,我哪儿知道?”
左衡川也不恼,只是笑着说道:“你师傅在哪儿,我知道,但我不能说。要是说了,会耽误你师傅的今生大道,明白吗?所以说,该找到的时候,自然会找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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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檀儿撇撇嘴,心说你们当卦师的,就是喜欢故弄玄虚。
左衡川笑了笑,开口道:“这丫头是被关押在此处的一道天魂,跟你们神弦宗有渊源,不如带回去给她洗涮一番?”
陶檀儿气笑道:“给我塞来个闺女是吧?我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!”
左衡川一笑,指着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,轻声道:“怎么说呢,想找回你师傅,就得还某人一个人情,人情关键就在这儿。这个小姑娘,只是某位古时存在的一道天魂而已,你把她洗涮干净了,给顿饭吃,以后好好带着就行了。不过听与不听,你说了算。”
说完之后,左衡川一收竿儿,人已经消失不见。
陶檀儿这叫一个无语,简直是麻了口。
你他娘的要说什么,说明白行不行?云里雾里的,老娘又不会算卦!
转头看向那个正在啃手指头的小丫头,陶檀儿无奈道:“走,咱俩洗个鸳鸯浴去,以后你就跟着我了。对了,你叫啥?”
邋遢丫头抬起头,憨憨一笑,手上比划着什么,口水流了一地。
“嘛咪嘛咪哄!”
陶檀儿翻了个白眼,“我还韭菜炒大葱呢!”
拒妖岛东南海岸,有个读书人刚刚养好一身伤,正好去以战功兑换一把好剑,然后再去战场。结果有个老人凭空出现,手中竟是拎着一把剑,落地便将长剑放在一边。
孙犁恭恭敬敬作揖,笑道:“见过左前辈,好久不见,不知道前辈有无找到认识你的陆剑仙?”
从前三位人间绝顶天骄一场大战,并未分出个前后。那三人分别是斗寒洲陆青城,神鹿洲龙丘晾,青鸾洲姬闻鲸。
当年成名已久的左衡川,一瞧见那个创建木鱼宗不久的女剑仙,当场就失声痛哭,说剑仙姐姐,我找了你三千年了!
结果那位木鱼宗主,也就是差点儿夺回斗寒洲丢失的仙剑二字的女子剑仙,只是转过头,一脸嫌弃,同时破口大骂:“你个老小子,瞧见本姑娘长得好看就揩油?本姑娘都没活够一百岁呢,哪儿他娘的就被你找了三千年?搭讪你也换个法子啊!”
当时观战的人不多,但孙犁就是其中一个。
所以渔子左衡川的窘迫模样,别人不晓得,孙犁肯定是知道的。
一番打趣,弄的左衡川脸上青一块儿红一块儿的。
这位人间渔子心说,你们栖客山的读书人,一个个都这么损吗?
左衡川没好气道:“你这嘴啊!尽得乔峥笠真传。”
孙犁一笑,轻声道:“前辈就说,找我何事吧。”
左衡川撇撇嘴,轻声道:“当年那位拿走斗寒洲仙剑二字的女子剑仙,到底是谁?为什么?我当年境界太低,后来也没办法算,所以一直蒙在鼓里。”
孙犁一笑,“看来前辈对女子剑仙情有独钟啊?”
老人转过头,眯眼笑道:“小子,我没得罪你们栖客山啊?栖客山欠刘顾舟人情,我问的问题关系道刘景浊生死,所以你,爱说不说!”
孙犁一笑,反问道:“前辈为什么对刘景浊如此照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