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追故意唱反调:“那我说是帘动。要是绑的紧些,风也吹不动。”
吴遥没啥兴趣,继续喝酒。桃夭自觉身份地位,不敢插话。倒是无尘,低头想了想,说道:“纱帘如人,风就是外力,向来是外力动人。老衲以为是风动。”
荀圭正襟危坐,摇了摇头说道:“不是帘动,不是风动,仁者心动。”
吴逸和吴追不明所以,但是无尘却好像受了当头一棒,一双昏花老眼突然闪出金光,坐在原地喃喃自语,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
千里之外的玄光镜法术前,雾石道人一拍大腿:“好小子!一句话就唬住了老和尚,解气!让他天天就知道打机锋!”
青松子龇牙咧嘴有苦难言,心说师祖你倒是拍你自己的腿啊。
荀圭看着无尘这幅末样,心说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,让我送你一程。荀圭食指放在嘴上,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,然后,用平和的声音念到;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
此言一出,无尘浑身上下金光大放,不仅是一想楼,半个咸阳城都笼罩在金光之中,金光之内,似有梵音唱诵,似有暗香流转,似有金莲盛开。
盏茶时间之后,无尘身上金光尽收,他双手合十,深深弯腰施礼:“多谢施主传法。”
荀圭笑而不语。
千里之外的雾石道人气急败坏:“好小子!又给光头送好东西,怎么就不想着我道门呢!你小女朋友还在这里修行呢!”
清风道人欲言又止,摇了摇头,心说:“师尊真是厚颜无···真是强人所难,拆散了别人还指望别人报答你么?”
荀圭侧过身去,不受这一礼,说道:“我也是偶尔听来,说给你听不过是恰逢其会。不必言谢,我也当不起。”
一旁的吴家姐弟和桃夭早已惊得愣在原地,吴逸小声说道:“还说不是前辈?一句话能指点莲华寺住持,这是没修为的样子?”另外三人都是点点头表示同意。
无尘沉声说:“施主大德,贫僧无以为报,且为施主去了窥视。”说着一掐念珠,一道金光向虚空射去,青城山上,雾石道人施法唤出的玄光镜瞬间破碎,雾石道人起身大骂:“好个秃驴,竟敢坏你道爷的好事!”说着掐诀念咒,一柄飞剑瞬间飞出,向着咸阳城飞去,眨眼已飞过了几座山头。
“师尊息怒!”清风道人大叫不好,连忙施法拦住飞剑,但只一刻,清风道人就开始手脚颤抖,额头冷汗涔涔,显然拉住飞剑十分吃力。青松子一把抱住雾石道人的腿:“师祖不要啊,你这一剑过去,虽然解气,但只怕荀公子和整个咸阳城都···”
“啊这···”雾石道人冷静下来。嘿的一笑,收回了飞剑。只见飞剑所过之处,那十几座山头齐齐分为两半,切口如镜面一般齐整。雾石道人一挥袍袖:“算了算了,道爷不看了。”说着飞回了那座孤峰之上。
清风道人和青松子相视而笑,颇有劫后余生之感。青松子身形一换,变回松树,清风道人长叹一声,踏罡步起法决,半个时辰之后,才把一溜山峰修复回原状。
荀圭看着那道金光射去,隐约听见了雾石道人的叫骂声,这才知道,原来他一直在偷看。荀圭心里骂道老不修的,闲得无聊自己出门旅游啊,看别人算什么。
无尘笑道:“雾石前辈的性子,各家都是知道的。在下虽然打断了前辈他的术法,但前辈也不会和我一个小辈生气。”无尘要是知道,一柄飞剑差点过来拆了咸阳城,不知道还笑不笑的出来。
荀圭点点头,雾石道人看着确实挺随和的,都说老小孩老小孩,年纪大了和小孩一样爱玩也是正常的。
无尘又说道:“施主,今日既然有缘得见,不如随贫僧去我寺里落脚。施主虽然···境界高深,但流于此处,终究有失身份。”
荀圭点头道:“也好。住持请稍等,学生要去牵马。”说着起身。
桃夭赶忙站起:“奴家为前辈带路。”
吴遥抢话道:“前辈,天色已晚,您可随无尘住持先去,也好早些休息。您的马就交予在下照顾,明日在下亲自为前辈送去。”
荀圭想了想觉得不错,毕竟是公主,她那里伙食肯定不差。荀圭对着楼下大喊一声“大黄!”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,大黄从舞台后面冲了出来,四处查看,却没看见荀圭。
荀圭一翻身,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,大黄见了他,赶紧冲到荀圭身边,等荀圭骑上它好跑路。
荀圭赶紧说道:“别慌别慌,不用跑路。”荀圭转身一看,这几人都跟着下楼来了,荀圭拉着大黄,指着吴遥说道:“你今天跟着这个姐姐回去,她家有好吃的,你放开了吃,明天她带你去找我。”
大黄转头看着吴遥,吴遥双眼放光,心说好灵性的马儿。荀圭又指着无尘说道:“我今天去他那里睡,他那里没啥好吃的。放心,都是熟人。”
大黄点点头,走到了吴遥身边,吴遥伸手想摸大黄,大黄闪身躲开。吴逸和吴追都很惊奇于大黄这么聪明,纷纷围了上去。
大黄左顾右盼,最终发现了站在最后的桃夭,走了过去。大黄用脑袋拱了拱她,把桃夭惊喜的跳起来。
荀圭对大黄很无语,给你取个狗名字算是取对了,舔狗!看见漂亮的你就蹭!
“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。”荀圭懒得管他,接着对无尘说:“大师,我们走吧。”
无尘点点头。抓住荀圭手腕,找准方向迈步就走。荀圭跟着一步一步走,只觉得眼前景象一闪一闪,像是在放幻灯片,才走了十几步,就发现自己到了一座宏伟山门前,天上明月皎洁,照出了山门上那十二品莲台的装饰。
无尘推开大门,伸手微笑:“施主请。”
荀圭也笑道:“住持请。”